自我意識
自我意識是種疾病。意識是健康的,但自我意識是疾病,表示有些不對勁,有些複雜的東西、障礙出現了,意識的河流因此不能自然順暢的流動。某些外來物進入了意識的河流裡,這些異物,是一些無法為河流所吸收的異物,無法融入河流……那是某種拒絕融入河流、融入其中的東西。
自我意識是不健康的狀態,是封閉、凍結的阻塞狀態;像一個髒污的、發臭的水地,無法流動至任何一處,只好逐漸乾涸、蒸發而死亡。
意識沒有"自我",沒有"我"的概念,也沒有"個人與整個存在是分離的"這種想法;意識不知道什麼是障礙,也不知道什麼是界限--它與整個存在是一體的,處在深沉的合一里。
在合一當中,個體與整體間沒有衝突,個體只是流動融入整體裡,而整體也流動融入個體中。就像呼吸一樣:你吸氣也吐氣;吸氣時,整體進入你的內在,而吐氣時,你進入整體中。這是一個不間斷的流動、持續性的分享,整體不斷地給予你,你也不斷地給予整體,其間的平衡從未消失過。
但在一個具有自我意識的人身上,某些東西不對勁了:他接受,卻從不付出;他不斷地囤積,卻失去了分享的能力。他不停地在自己周圍建立界限,阻止他人入侵,在身上掛了"禁止進入"的告示板,漸漸地,他變成了一個墳場、死亡的個體--因為其實生命是一連串不斷的分享。
"自我"(ego)是僵死的,對它而言"生命力"只是一個名詞,"意識"則是豐饒、無止境的生命力,沒有任何界限;然而從某個角度來看,其實每個人都是自我意識的。
具有自我意識的就是無意識。你必須瞭解其中的矛盾:具有自我意識就是無意識;而沒有自我意識或非自我意識的,才是有意識的。當自我不存在時,當渺小的自我消失時,你才成就了真正的自己(Self)--以大寫字母、開頭的自己,你可以稱它為"超我"或"全我"。
"沒有自我"意謂的不只是"你"沒有自我,那個最終的自我也一樣,因為它是一切的自我--全我(th self of all)。它兩者皆是:"沒有自我"表示存在的不只是你,還有那最終極的自己,因為那才是全我。
當你失去了自己渺小的中心,到達整個存在的中心時,你就變成了無限的,不再受到任何束縛,你周圍的牢籠消失了,無窮的力量開始透過你流瀉而出。你變成了一個管道,清澈,沒有障礙的通道,你變成了一支笛子,所以克裡希那能透過你來歌唱。你變成一個通道--空心的,沒有任何屬於你自己的東西,這就是我所謂的臣服。
自我意識是一種拒絕臣服的態度,是衝突、對抗、掙扎的態度。倘若你和整個存在對抗,你就是自我意識的,你只意識到自己。當然,你會一次又一次的被打敗,每一步都只邁向更大的失敗,挫折感是必然的。你的厄運從一開始就注定了,因為你無法帶著這個自我來對抗整個字宙,這是不可能的,你無法脫離宇宙而生存,無法做個獨行僧(monk)。
當你把一顆種子扔進土壤中,這顆種子會在土壤中死亡而長出一棵植物。植物是有機的,它的能源不是來自於外在,整體性存在於種子的內在。雖然種子會不斷地發芽、不斷地從土壤、空氣、陽光、天空中搜集一千-零一種所需的養分,但它的整體性來自於種子的內在;它先有中心,外圍的部分才隨後出現。而在機械物體中,往往是周邊的部分出現後,中心才會出現。
人類也是有機體。你曾經是一粒種子,像樹一樣;在母親子宮的土壤裡,聚集你外圍的各個部分。你的中心先出現,中心先外圍而出現,但你此刻卻完完全全忘了這個中心,因為你生活在外在事件裡,便認為那就是你的生命,而這個外圍,由於你長期生活於其中,便創造出某種自己,一個假的自己。假的自己令你感覺舒適,覺得自己是某號人物,其實它不斷地顫抖著,因為內在缺乏一個有機體。
2完美主義
唯有藝術家消失在他自己的藝術裡,藝術家與他的作品不再有任何區隔時,靈魂才會誕生。當畫家帶著如此的耽溺在繪畫時,他是不存在的,甚至會為了在畫上簽名而感到罪惡,因為他知道那不是他畫的……是某種未知的力量透過他完成畫作;他知道自己曾經被充滿了。這是所有真正偉大藝術家們的經驗:被充滿的感覺。愈是偉大的藝術家,這種感覺愈是清晰。
偉大的藝術家如莫扎特、貝多芬、柯裡達司(Kalidas)、魯賓斯坦、泰戈爾等人,都十分清楚自己什麼也不是,只是一支空心的竹子,存在曾經透過他們歌唱,他們是那支窗子,但音樂卻不屬於他們。歌曲雖然透過他們流洩而出,但卻是來自某個不知名的源頭。他們唯一做的事就是沒有阻擋它的發生,但他們並不曾創造它。
這就是矛盾所在。真正的創造者知道他沒有創造任何事情,是存在透過他而展現;存在曾經充滿過他,充滿他的手、他的存在,是存在透過他創造了某些事物,他只是一個工具。當藝術家消失時,真正的藝術才誕生,此時完全沒有自我的問題,於是藝術變成了宗教性的,藝術家變成了神秘家。藝術不只有完美的技術,更有著真實的存在。
藝術家在作品中出現得愈少,作品就愈完美,藝術家全然消失時,他的創造就達到全然的完美。記得這個比例,藝術家的自我愈明顯,作品就愈不完美。如果藝術家的自我太多時,他的作品是令人噁心、神經質的,除了充滿自我外還能有什麼?自我是神經質的。
另外你得記得:自我總是企圖達到完美、自我是完美主義的。自我總想比別人更高、更好,它是極端完美主義的;但透過自我,完美是不可能的事,所以這種努力非常荒謬。唯有自我消失時,完美才會出現;然而當自我消失時,也根本不會去思索完美不完美這回事。
所以,真正的藝術家從來不會想到完美這回事。他沒有所謂完美的概念,只是允許自己臣服、放下,允許任何要發生的事件發生。真正的藝術家思索的是"全然"而非完美,唯一希望的是自己能夠全然地投入於其中。舞蹈時,希望自己能夠消融在舞蹈裡。不要自己一直在那裡,舞者的自我是種干擾,會影響到舞蹈的優美與流暢,是一種障礙。當舞者消融在舞蹈中,所有阻擋的石塊消失了,舞蹈能夠寧靜、順暢的流動。
真正的舞蹈家思索的是"全然"--如何全然的投入?而從來不是完美。有趣的是,能夠全然的人也往往是完美的,老想著完美的人則從來無法達到完美、無法全然。相反地,當他們愈想要達到完美時,也變得愈神經質,因為他們對完美有著既定的概念,且不斷地比較著,所以永遠會覺得有所不足與欠缺。
如果你對完美有既定的概念,除非你達到標準,否則你不會認為自己完美。這麼一來,你如何能夠全然呢?例知,如果你認為自己必須舞得像尼金斯基(Nijinsky)一樣,那你舞蹈時怎麼能夠全然呢?你會不斷地檢查自己,努力要跳得更好,又害怕犯錯。在這種狀況下,你是分裂的;部分的你在舞蹈,而另一部分的你在一旁不斷地批判、譴責,不斷發出各種評論,你是分裂的。
尼金斯基是完美的,因為他是如此全然地在他的舞蹈裡。他跳舞時,常會在舞蹈裡加入很高的跳躍,人們難以相信眼睛所見,甚至連科學家也難以置信,他跳得這麼高,簡直違背了地心引力的原理--這是不可能發生的!而當他從高空回到地面時,又下降得如許緩慢,像根羽毛一樣……這也違背了地心引力。
關於這一點,人們問過他許多問題。人們問的次數愈多,他愈加意識到這個現象,結果這個現象就出現得更少。最後,在他的舞蹈生涯裡,這個現象完全消失了,消失的原因正是因為他開始意識到這一點,他失去了他的全然性,這時他才瞭解到它為什麼會消失。以前,當他全然投入、忘我在舞蹈中時,他可以跳得很高,在那樣全然放鬆的狀態裡,他彷彿在完全不同的世界跳舞,那是一種不同的定律。
讓我告訴你一項定律,一項科學家遲早會發現的定律,我稱它為"優美律"。好比自然界中有地心引力一樣,三百年前,人們尚未發現地心引力,但早在人們發現之前,地心引力就已經在作用了。
定律不用等到人們發現後才發生作用,地心引力一直作用著,它和牛頓以及那顆掉下來的蘋果無關。蘋果在牛頓出生前便會從樹上掉下來,並不是在牛頓發現地心引力定律以後,蘋果才開始掉落。定律一直都存在,牛頓只是發現了它的存在;"優美律"的存在亦然,優美律讓人上升。
地心引力使事物往下墜落,優美律則使事物上升;在瑜伽裡,人們稱它為浮力。當人們在某種程度的沉溺中,沉醉在神聖裡,在全然臣服、放下自我的狀態裡,優美律開始發生作用,人會上升、變得輕盈。
這就是發生在尼金斯基身上的情況。但你無法讓它發生在你身上,因為只要"你"還在那裡,它就不會發生。
自我好比圍繞在你脖子周圍的石塊,當自我消失時,你是輕盈、沒有重量、沒有負擔的。在生活裡,你是否曾有過這種經驗,有時你覺得自己是輕盈、無重量的;你走在地面上,但腳卻沒有碰觸到地面,你像是離地六英吋。在那樣喜悅、祈禱、靜心、慶祝、愛的片刻裡,你是沒有重量的,是輕盈的。
我說科學家遲早會發現這個定律,因為科學家們相信兩極律,沒有任何一條定律是單獨存在的,每個定律必然有著相反的另一極。這就像電流沒有兩極就無法作用一樣,電流需要正負兩極同時存在,彼此互補。
科學家瞭解每個定律都有正反互補的另一面,所以地心引力必然有著相反的另一面,與它互補的另一面。對於這個定律,這個假設性的推論,我稱它為優美律。未來,當科學家發現這個定律時,他們可能會給與不同的名稱,可能不會稱為優美律,但我認為這是最完美的名字了。
智力
"現代(contemporary)的頭腦"是個矛盾的詞彙,頭腦從來不可能是現代的,它總是陳舊的。頭腦有的只是過去、過去、過去,除此之外別無他物。頭腦指的就是記憶,所以不可能有現代的頭腦,成為現代的就是沒有頭腦。
你處在當下時,你就是現代的,你看不出來嗎?你的頭腦消失了!沒有思想起伏,沒有慾望升起,你脫離了過去,也脫離了未來。
頭腦從來不具有原創性,也不可能是。"沒有頭腦"才是原創、鮮活、年輕的;頭腦總是老舊、陳腐與發霉的。但人們仍然使用著"現代的頭腦"這些詞彙,只是它們有著完全不同的意義。例知,十九世紀的人有著與現代人完全不同的頭腦,他們當時關心的問題是你絕對不會問的;當時重要的問題到了現代卻變成了愚蠢無比的問題。
"有多少天使能在一個針尖上跳舞?"是中世紀最偉大的神學問題之一,但到了現在,有哪個笨蛋認為這是重要的問題?可是在當時,這個問題卻由一群偉大的神學家所熱烈討論著;為此撰寫論文的不是普通人,而是偉大的教授;還有針對這個問題所舉辦的大會。"有多少天使能在一個針尖上跳舞?"現在,誰在乎呢?根本無關緊要。
在佛陀的時代,重要的問題是:"誰創造了這個世界?"這問題曾經困擾人們好幾個世紀,但現在會擔憂這個問題的人愈來愈少。沒錯,跟不上時代的人還是有,但很少有人會問我這個問題。不過,佛陀當時每天都會碰到這個問題,幾乎沒有一天不被問到這個問題:"誰創造了這個世界?"
佛陀必須一次又一次的回答:"這個世界一直都在那裡,沒有人創造它。"
但人們還是不滿意。現在沒有人在意這件事,很少有人會問我是誰創造了這個世界。就這個層面而言,頭腦確實會隨著時代變化而有所不同,確實有所謂"現代的頭腦"。
一位先生對太太說:"我說咱們今晚不要出門吧,不過這不是最後的決定。"這就是現代的頭腦。過去世代的先生從來不會這麼說,因為他說了就算,做出最後決定的總是他。
兩個英國上流社會的淑女在倫敦購物時巧遇,其中一人注意到對方已經大腹便便,她問說:"親愛的,發生了什麼事情?這是個多麼大的驚喜啊!你一定是在我們上次碰面後結婚的。"
對方說:"是啊,他可是個不得了的男人,是尼古卡射擊隊的軍官。"
問話的人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:"尼古卡的人!喔,親愛的,他們不都是黑人嗎?"
對方說:"喔,才不呢,只有私處而已。"
問話者做出了最後的結論:"親愛的,這還真是新潮(contemporary)啊!"
就這個部分而言確實有著現代的頭腦,否則,頭腦是沒有現代不現代的分別。流行的風潮來來去去,若就流行的觀點來看,頭腦或許有些改變,但基本上說來,所有頭腦都是舊的。頭腦本身就是陳舊的,因此不可能有什麼現代的頭腦;即使是最現代化的頭腦,也仍然來自於過去。
真正富有生命力的人是處在當下的,他不倚靠過去而活,也不為未來而活,只為這個片刻而活,也只活在當下的片刻裡;當下就是一切。他是自發性的,而自發性是頭腦消失後所散發的芬芳。頭腦不斷地重複,不斷地在原地打轉,是機械化的;你把知識填塞進去,它就不斷重複這同樣的知識,它會一次又一次不斷地咀嚼同樣的內容。
沒有頭腦(no-mind)是澄澈的、純然的、天真的;沒有頭腦才是你生活、經驗與存在的唯一方法。
智力(intellect)是虛假不實的,它只是聰明才智(intelligent)的替代品。聰明才智是完全不同的現象, 它是真實的。
聰明才智需要極大的勇氣,需要過充滿冒險的生活,聰明才智要求你不斷地投入各種未知的情境,進人未知的海域;唯有如此,聰明才智才得以成長茁壯、敏銳起來。
聰明才智只能在未知的片刻裡成長,但人們害怕未知,未知令他們感到不安,他們不想跨出熟悉的領域,因此創造出一個虛假的塑膠替代品,並稱它為"智力"。智力是頭腦所玩的把戲,它無法創造。
你可以到大學裡逛一逛,看看那裡有些什麼創造性的工作。在大學裡,數以千計的論文不斷地發表出來,博士、文學博士各種名號響亮的學位也不斷地頒發出去,但從來沒有人關心那些博士論文的下場如何,它們只是在圖書館裡不斷的累積成為垃圾而已。沒有人會去閱讀它們,沒有人會因此得到靈感。好吧,或許有少數人會去看一看那些論文,但那也只是因為他們需要寫出另一篇論文;這些未來的博士當然得看一看這些論文。
但你們的大學無法創造出莎士比亞、密爾頓(Milton,英國詩人)、杜斯妥也夫斯基、托爾斯泰、泰戈爾、紀伯倫。你們的大學製造出來的只是垃圾,一些全然無用的東西,這就是不斷發生在大學裡的智力活動。
聰明才智創造出畢卡索、梵谷、莫扎特、貝多芬。聰明才智是一種完全不同的向度,它與頭腦無關,而是與心有關。智力是頭腦的向度,而聰明才智則是心甦醒後的狀態。當你的心甦醒時,當你的心帶著深深的感激而舞蹈著,與整個存在融合為一、和諧共處時,從那樣的和諧裡誕生出創造力。
智力上的創造是不可能的。智力只能製造出垃圾,它是有生產力的,能像工廠一樣生產製造,但它無法創造。
製造與創造有何不同呢?製造是機械化的活動,電腦可以製造,事實上,電腦已經這樣做了,而且效率遠超過人類。聰明才智能夠創造,卻從不製造。製造是一種重複性的活動,你反覆不斷地重複某一件事;而創造力是把新意帶進存在裡,尋求方法讓未知能夠穿透已知,讓天空能夠碰觸到大地。
當貝多芬或米開朗基羅在的時候,天空敞開了,來自上蒼的花朵不斷地散落。我現在說的不是佛陀、基督、克裡希那、馬哈維亞、查拉圖斯特位、穆罕默德的故事,由於某些原因,佛陀、基督等人的創造是如此細微,細微到你難以捉摸。
米開朗基羅的創作是顯而易見的,梵谷的創作是看得到的,但佛陀的創作則是全然不可見的,須以一種全然不同的接受性才能瞭解他的創作。
要瞭解佛陀、你會需要聰明才智。這不僅因為佛陀的創作來自於他無與倫比的智慧,也因他是如此超凡,且超越頭腦。所以要瞭解他,你需要擁有聰明才智,智力幫不上任何忙,甚至無法幫助你去瞭解。
只有兩種人能夠創造:詩人與神秘家。詩人在粗鄙的世界裡創造,神秘家在精微的世界裡創造。詩人在外在世界裡創造,創造出一幅畫、一首詩、一首歌曲、一支音樂或舞蹈;而神秘家在內在世界裡創造。
詩人的創作是客觀的;神秘家的創作是主觀的,完全是內在心靈的。你必須先能夠瞭解詩人,只有如此,或許有一天,至少可以期待有那麼一天,你終於也能夠瞭解神秘家。神秘家是創造力最終極的綻放,但是,或許你無法看見他們的創作。
佛陀從未畫過任何畫,手上不曾拿過畫筆,沒有作過任何詩、唱過任何歌,也從來沒有人看過他舞蹈。如果觀察他,你會發現他只是靜靜的坐著,他的整個存在就是寧靜。是的,有某種優雅圍繞著他,那份優雅來自於一種無止境的美,那是極微細緻的美,你必須非常敏感才能感受得到、你必須非常敞開而不好辯。
和佛在一起,你無法只是個旁觀者,你必須參與,因為那是一個需要參與的奧秘。然後,你才會看見他的創造,他創造的是意識,而意識是在創造表達中最純粹、最高也是最終的形式。
歌曲是美好的,舞蹈是美好的,有一部分的神性正透過它們而展現出來,但佛展現的是完整的神性。那就是為什麼在印度文裡稱佛為巴關(Bhagwan)我們把馬哈維亞稱為巴關--完整神性的體現。
智力活動能讓你在某些事情上變成專家,變得有用、有效率,但智力是在黑暗中摸索,它沒有眼睛,尚未擁有靜心的品質。智力是外借得來的,它沒有自己的洞見。
好幾周以來,阿瑟已經在電視現場節目裡成功的回答了所有問題,現在他有資格爭取十萬美元的累積獎金。在回答問題時他可以請求專家的協助,這一周的主題是做愛,當然,阿瑟選了一位聞名世界的法國性學專家。
最終的問題是:"如果你是亞述王朝最初五十年的國王,在你新婚的夜晚裡,新娘會期待你親吻她身上哪三個地方?"
前兩個答案出現得很快,阿瑟馬上回答:"她的嘴唇與脖子。"
由於想不出第三個答案,阿瑟快速而抓狂地轉頭看著他所選的專家,結果這個法國人搖頭歎息說:"喔,我親愛的朋友,別問我!我已經錯兩次了!"
這些專家,所謂的知識份子、飽學之士,並沒有屬於自己的瞭解,倚靠的都是從傳統、慣例裡借來的知識,他們在頭腦裡攜帶了圖書館,一個極為沉重的負擔,但沒有真正的洞見。他們的問題是:知道的太多,卻缺乏瞭解。
生命從來不曾相同過,生命時時刻刻不斷的改變著,每個片刻都是新的片刻。專家永遠遲一步,他的反應總是不恰當、不適時,因為他的答案從來不是自發性的,不是根據當下情況而產生的回應,他早已有了結論。他帶著準備好的答案到處行走,但在生命裡發生的狀況卻永遠是新的。
此外,生命並非邏輯的現象,但有智能者卻是透過邏輯來生活,因此永遠無法適應生活,而生命也永遠無法適合他們。當然,會感到迷失的不是生命,而是那些所謂的有智能之士,他們覺得迷失、失落,總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。並不是生命驅逐了他們,是他們自己決定要成為局外者。如果你太執著於邏輯,你將無法成為整個存在生命過程中的一份子。
生命是超越邏輯的,生命是矛盾的,生命是個奧秘。
蓋那威和歐卡西將舉行一場手槍的射擊決鬥。蓋那威相當的胖,當他看到他的對手是個瘦竹竿時,他拒絕了。他說:"裁判!我是他的兩倍大,所以我和他的距離應該是他和我的兩倍。"
這是絕對邏輯的說法,但怎麼可能辦得到呢?
裁判回答:"放輕鬆點,我很快就可以把它修正過來。"他從口袋中拿出一根粉筆,在胖子的外套上畫了兩條線,兩條線之間的距離正是瘦子的身材。然後他轉過身來對歐卡西說:"現在,你可以開火,但是要記得,任何在這兩條線之外的射擊都不算數。"
完美的數學、完美的邏輯!但生命既不是邏輯的,也不是數學的,然而人們卻不斷地以邏輯與智力在生活著。
邏輯讓人們認為自己知道些什麼,但那只是一個很大的"自以為是",人們常常會忘記這一點。不論什麼,凡是透過智力所完成的都只是推論,那不是來自於你對真相的經驗,只是一種邏輯的推論,而且這個邏輯還是你自己製造出來的。
醉醺醺的古迪站在路旁看著聖巴特裡克節(Saint Patrick's Day,天主教節日) 的遊行隊伍。無意識中,他的煙灰掉落在路旁一個廢棄的舊床墊上。
當銀髮族婦女組成的救護小組的遊行隊伍正好走過時,冒煙的床墊也正好開始發出難聞的氣味。
古迪用鼻子嗅了一會兒,然後對著站在他旁邊的警察說:"長官,他們催這群護士催趕得太急了些!"
智能或許可以做出某種程度的推論,但那是一種無意識的狀態,你幾乎是在沉睡中行動。
聰明才智是清醒的,而且除非你完全的清醒,否則不論你做什麼樣的決定,總會有些不對勁。情況總是如此,你的決定注定是錯的,因為它來自於無意識的頭腦。將聰明才智帶入活動中,你需要的不是更多的知識,而是更多的靜心;你需要變得更寧靜、無雜念。
少用頭腦而多用心,你需要更敏感地覺知到圍繞在你周圍的奧妙,那是生命的奧妙、神的奧妙,出現在綠樹與紅花裡的奧妙,出現在人們眼裡的奧妙。到處都有著無比的奧妙!這一切都是奇跡。但因為你的智能,你把自己封鎖了起來,執著於無意識頭腦所做出來的愚蠢結論,執著於那些和你一樣無意識的人所給你的結論。
聰明才智絕對是創造性的,因為聰明才智帶出了你全然的潛能,還不只是小小的一部分,不只是頭腦而已;聰明才智震動著你的整個靈魂、你存在裡的每個細胞,你生命裡的每一束纖維都開始舞動,開始與整體達到一種無比細緻的和諧。
這就是創造力:與整體全然和諧地脈動著,而事情會開始自然發生。你的心開始湧出喜悅的歡唱,你的手開始蛻變所有碰觸到的一切,你碰觸到的塵泥會蛻變成蓮花,你會變成一個煉金士。但這一切只有當聰明全然的甦醒、當心全然的清醒時才會發生。
信念
創造者不會有太多的信念,事實上,他沒有任何信念,他有的只是自己的經驗。
經驗的美就在於經驗總是開放的,永遠可以做更進一步的探索;而信念是封閉的,它有自已完整的結論。信念總是結束的、完成的,經驗則從未結束,它一直都是未完成的。只要你還活著,你的經驗怎麼可能會結束呢?你的經驗會不斷地成長、變化,它是活的,不斷地從已知進入未知,從未知進入那不可知的。
記住,經驗的美就在於它的未完成。有些最偉大的歌曲正是那些未完成的歌曲;有些最偉大的書正是那些未完成的書,還有一些偉大的藝術正是那些未完成的藝術。未完成有它自己的美。
來自 奧修 創造力